出路(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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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塞顿开,钱心起身对着上官文拜了拜,又恭敬的坐下,接着看戏。戏如人生,人生如戏,多看看也是好的。

苏木弯着腰,不慌不忙的把情况说明白。“他是个书生,名叫宋先,不过这人却是有点意思。两年前的科举他的确名落孙山,不过王爷您一定想不到他是为了什么才榜上无名的。自来科举都是有避讳的,一般都只忌讳着皇上跟先祖的名讳,这本是常情,可宋先的文章实在是好的不得了,连主考官都是拍案叫绝的,之所以没有蟾宫折桂,是因为冒犯了太子的名讳,因此对太子也颇有微词。”

上官文似是明白苏木此来的缘故,虽说皇帝孱弱,未必能撑到明年秋试,不过要是真的撑到了,怕是此人有了这样的前科,也别想着高中了。“从前梅因帮过他,怕是因为这个吧?我就说穷困潦倒的书生那么多,怎么还有个值得她出手相助的?从来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也会这般的帮人,原来是有这样的故事。想想也是当真可惜了,十年寒窗,就为了这么个莫须有的罪名化成了泡影。太子的名讳?我朝科举什么时候还需要避讳太子的名讳了?这还不是九五之尊呢,哼,真是无理取闹,这些人想要奉承也要看看场合,如此僭越,也委实过分了些,别说是宋先委屈,就算是旁人,谁又能泰然处之?对了,这个宋先多大了?我看着也不小了吧。”

瞄了瞄钱心,苏木想着自己多说几句,许是会有些别的用处,王爷的一颗心都在王妃身上,若是这钱心能往别处分些心思也是好的。“回王爷的话,二十有一了,还没娶亲呢,周围的人都知道他是因为什么落地的,谁家的姑娘敢给他呀!读书人,也就指望着入仕这一条出路了,皇上是什么心思,大家都清楚,可不就是无路可走了嘛!”

“这会子应该已经开始投卷了,若是有些正直不阿的大臣许是会推举他呢。这天下是皇上的,也是百姓的,说到底还是百姓的,或是这舟建的不好,谁知道哪天就被水覆了?钱小姐分析问题的角度与众不同,未知这件事情你是怎么看的。”

直到上官文提到她,她才从旁观者的状态中苏醒,她聪明的头脑不会不明白的对方的意思,索性也就顺坡下驴。本来她也是看不好太子的,若是能见到这人,也是件好事。“王爷,钱心倒是想认识此人,钱心是相信三皇子的,更多的是因为相信王爷的选择,孤注一掷的战斗王爷既然已经选了一边,我还有别的选择吗?若是成了,我得了一个前程,王爷也得了一份太平,若是不成,就凭我今时今日的身份,也是必死无疑了,从一开始我就已经是破釜沉舟,许进不许退了。”

上官文自是知道这种政策的不合理性,不过江山又不是他的,以后也不可能是他的,虽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不过他已经为经济做出了不小的贡献,没有人会要求他连同政治也一起包揽了,他就是他自己,是安王爷,作为天生的贵族,他只需选择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便好,不会像下层人那样为生活所迫,即便是他装疯卖傻,生活也是锦衣玉食,是旁人不敢肖想的。

是否重农抑商,抑的又不是他的产业,上官文比其他人精明的多,何况他又不差钱,凡是他名下的产业,掌柜的都跟地方官混的极熟,想要办事儿也十分便捷,很少有人会找上他的麻烦,不过那又如何呢?终究还是有不少金银落入了贪官的口袋,他把地方官贪得厉害的地方,都跟上官澈说的明明白白,日后倒是要看看那些人还敢不敢给自己的主子添堵。

“你来了安王府,委实是明珠暗投,本王不但自己不愿意参与到这些事情之中,也什么都不能给你。实话跟你说一声,三皇子现在便在府中,你若是有心,我也可以为你引荐,却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三皇子雍容大度,比起严苛的太子的确是好上太多,呵,我到底在京城中长大,有些风言风语也听了不少,当初景月同我一起进入安王府的时候,便觉得奇怪,后来也算是想明白了,是三皇子并不想让她转入太多的风波之中,所以放在安王府避难,也便是由此猜想,王爷支持的其实是三皇子。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三皇子不是没有本事,只是懂得中庸,精通沉潜,想来是个不错的明主。不过这些事情都和我没什么大关系。王爷若是能由着我的性子,我便直说自己并不想入宫。”

上官文不禁有些不解,怎么看三皇子都是极好的人,按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能攀上这样的高枝儿是好事,哪有人会拒绝呢?钱心已经不小了,不早早的找好归宿,他日出了府中,命运堪忧。“这又是为何?你若是入宫,三皇子从前为景月怎么计划的,也就可以为你这么计划着,毕竟景月应该已经用不到了,身份并不是什么问题。你如此聪明,又会察言观色,我想就算是皇后的风头也是无法盖过你的。”

“那又何必这么说?本王绝不会强迫你,这个宋先与本王有一面之缘,剪瞳从外面抢了两个牌匾,这事儿你该是知道的,都是出自于他的手中,现在虽然穷困了一些,不过有了剪瞳的歪打正着,倒是有不少人找他要个墨宝什么的。不过你也是知道的,求字毕竟跟科举大相径庭,能够跟太子明着对立的人还是太少了。皇上膝下的子嗣极多,不过到现在成年的就剩下三位皇子,剩下人都只能沦为别人的踏脚石。”

钱心的眼神有些放空,她对太多的事情看得明白,所以才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做什么。人生有三种境界:看得通、看得透、最高的却是难得糊涂,钱心到底只是停留在第一步,日后要走的路还是太长了一些。“王爷的确不曾强迫我,只是钱心也想着关在王府中长日无聊,当真与诗书做了闺中伴,若是能有人切磋一下文学,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苏管家自来是说一不二的,做事又十分谨慎,从未听过他真正对什么人赞不绝口,今日有了这样夸张的赞誉,想来此人也是差不到哪里去,见见总是好的,只是不知道王爷能用什么方法让我们相见。”

上官文也不急,眼下他还要给雪墨制造出远离钱心的样子,要是直接让两人在王府见面,未免也太过困难了一些,何况钱心的身份日后还需要改变,过早的见面对日后行事也不方便。“也不见得要一定要见,本王不相信你也是那般以貌取人的人。鸿雁传书,神交友人,何尝不是人生的一件乐事?你既是平日没什么事情做,看看他的文章也好,全当做是消遣了。”

钱心的眼眸垂了垂,露出迷惑的神色,有些不明白上官文到底是何意思,分明是要把那个书生充作自己未来的出路,这会儿怎么又说不要见面了呢?“王爷这么安排定是有自己的用意,钱心谢过就是了。”

“我知道你想不明白,索性就跟你说明了,现在你毕竟是钱心,日后说不定只有苏州刺史的庶女,因为体弱多病不曾见人,特来此间寻访安王妃治病,未想到事不凑巧,王妃不在,故而在京城逗留,而钱小姐已经在安王府香消玉殒了。”

“王爷难道不知道人心叵测吗?民间有句俗语,未知王爷是否听过,说的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男人看到的从来都是利益,我的聪明只在他用得上我的时候才行,喜欢的时候就说你真的是我的贤内助,不喜欢了,人老色衰了,误信谗言了,就说你这般聪明,莫不是想效法则天女皇吗?帝王的心思难测,钱心不想去招惹自己不该招惹的人。何况我母家不曾有什么出挑的人物,这样的我,到底还是会被岁月无情抛弃的。我只能在时间抛弃我之前,先把这些不着调的妄想给抛弃了。”

上官文也觉得这话听着实在有道理,伴君如伴虎,就算是他,现在跟上官澈的交往,还是要机关算尽的,更不要说宫中的皇帝跟后妃了,钱心能有这般的觉悟,实在跟她的出身并不相配。

他不曾答话,钱心却接着说下去,“王爷可知道何谓相公吗?相濡以沫,公正平衡,就是说要跟娘子同舟共济,在娘子与妾室之间做到不偏不倚。王爷又是否知道什么是娘子呢?上照顾老娘,下照顾孩子,这边是娘子。夫妻之道,都在称呼之上了,可您看看宫中是如何称呼的?皇上永远是皇上,不会因为他是你的丈夫你就可以称他为相公。钱心虽然愚钝,却也知道那宫中女子的悲哀,无论从前的情分多深,终究会被这冷冰冰两个字寒了心。”

“你的话很是在理。”上官文正说着话,却瞄到苏木往莲香园这里来,不由得一皱眉,为何他会寻到这里?示意钱心噤声,却也不曾叫他回避,苏木对此种情况有些诧异,敛眉而道:“王爷,宫中的事情已经布置好了,据说胡公公大发雷霆,这会儿子宫中都闹翻天了。还有您让属下查的东西,已经查好了。”

上官文的口气显露着不悦,他绝对的权威让莲香园的气氛有些紧张,“不过是一个落地书生,也值得你特意往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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