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是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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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我从未问过表叔我是否有什么表婶之类的,连师父都有自己的孩子,想来表叔也不会例外吧,若是他曾经三妻四妾享尽齐人之福,我也好问问是否是看多了风花雪月儿女情长才能有这样的修行,对个花草树木的,他倒是尽心竭力,对待人却不见得多用心。”剪瞳往狻猊香炉中拨了点冰片,又加上些桃花香饵,里面还加了些中药末,她将此香叫做十里芳菲。

“主子自来是个没良心的,大师早就恨不得把自己一生所学都教给主子,如今倒成了不用心了,这话说在奴婢面前也罢了,若是说在别人面前,定是要说主子忘恩负义的。”描云一边擦拭着主桌上的白瓷花瓶,一边不忘记说上剪瞳几句。那东西做的精巧,上面刻着一幅山水画,这种坯子很难烧制,十之八九都成了碎渣,擦起来也更是费劲,日日擦着,缝隙中还是残留着不少的污渍。

“你不是已经说了吗?跟了我这么久,别的地方倒没看见你精进多少,反而这张嘴,越发练就的不饶人了,你懂什么,我说的不是对我,是对这大千世界的芸芸众生,想来是表叔自己也看不破,才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吧,那张平静无波的假面下,也不知道掩盖了多少不堪回首的往事。”

“主子若是装不得深沉,索性就别弄出深沉的样子,一会儿到了辰时,昨日布置下的课业,怕是大师要检查了。对了,还有件事,白先生吩咐了让人做了几件寿衣,还做了些披麻戴孝之类的东西,我想着这事儿该是先跟主子说一下,按说寿衣都是人危在旦夕的时候冲喜用的,白先生这时候吩咐下来,不知道是做了什么样的安排。”

“师父近来是越发的奇怪,我隐隐觉得他的身子差了不少,行动上也并不灵便,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最是奇怪的便是那双眼睛,虽是依旧澄澈,可竟然越发透明,哪里像是人的眼睛?我几次说要给他调理一下身子,他总是说自己只是老了,不肯让我诊脉。昨日我还问了表叔,表叔说可能是当年易骨留下来后患,他也劝过师父好多次,师父都是不肯听的,其他的事情他也不得而知。”

九月廿三,正是天气渐冷的时候,王府内才新作了一批衣裳,从主子到奴才各个有份,连冬日内御寒的衣物也已经吩咐下去,说是静香阁的招牌裁缝正忙着给梅因姑娘做夹袄,那是太子吩咐的,等过两日腾出空来,就把王爷王妃的衣裳做了,剪瞳对这种狗眼看人低的行为很是不屑,不过既然是给梅因的,她也不屑于计较。

静香阁虽是上官文给白素下的聘礼,可白素却没接手,就算是接手了,也不过是个甩手掌柜,这种事情还是要上官文做主,肥水不流外人田,他自是愿意让太子做个加急的活儿,好让静香阁牟利。

“描云,你且看看,这件衣服可好看吗?”刚换上了一套粉紫碎花福字群,剪瞳在巨大的铜镜面前晃来晃去。

“主子穿什么都是好看的。”描云客气的隐去的后半句,不穿就没看头了。不过也不怪描云心存抱怨,这已经是今早的第四件了,每件都是一样的问法,主子的嘴皮子还没磨破,她的耳朵就已经起茧了。

“师父跟表叔他们的衣服可送去了吗?”

描云听她一番话,也生了许多感慨,白先生鹤发童颜,虽比不得寂源大师豁达温顺,却是个极有意思的老人家,为府中也不知添了多少欢笑,她今日听了做寿衣的消息,心头也是隐隐作痛。“近来觉得主子钻研医术越发的厉害,原是想着又打算坑害什么人,没想到竟是为了白先生吗?”

可算听到了一句旁的东西,描云还以为剪瞳只顾着自己臭美,其他的什么事儿都不闻不问了呢。“白先生的已经送去了,寂源大师说他习惯了穿僧袍,怕是穿不得旁的衣服,僧袍直接从伏龙寺拿着便好了,索性就不用给他做了,王爷也不想勉强,此事便作罢了。”

因着上次在爱莲舍吃了亏,这些日子剪瞳倒是跟寂源亲厚不少,后来又加上那层血缘关系,虽然没有明说,但剪瞳心中少不了孺慕之情。“表叔是个爱干净的,别看他没什么人服侍着,窗明几净的样子似是比咱们这儿日日擦拭的还要干净几分,那几盆菊花可好吗?天气渐凉也不知道今日如何了。”

“咱们这里哪比得上大师那里?总也没什么人打扰,景小姐去了也是在院中稍坐求教,那屋子自来少人去,干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至于那几盆花,近日也枯萎了些,大师的性子倒是随和,花房的人说了可以早早的金丝碳暖上,总不会败得太早,他却说,今年的花落了,还有明年的盼头,若是花一直不败,还有什么希望可言呢?人有生老病死,花也一样,相守时若能真心相待,离别时也能好聚好散。”

这种话剪瞳也是左耳朵听,右耳朵出,走不了心,反而生了几分打趣的意思:“他惯是这样,能把一点小事说的跟了不得的大道理一般,把花也能说成那样,我竟不知他是否是与这花中精灵两情相悦呢。”

“见微知著,也是大师的本事。”对寂源,描云当真是打心眼儿里佩服,那人惯是与世无争宽厚慈爱的样子,他的眼中从未有过什么人,却可以容纳下整个世界,只消看上一眼,都觉得世间所有的苦难都只配付之一笑。对白素的尊重,描云更多的是出于规矩的要求,对寂源,却是真心实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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