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亲儿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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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步亦趋的跟上剪瞳的步子,他斟酌着自己用词,也不知道从前那些一板一眼的回答中,是哪句惹到了人家,可是以往的血泪史教育他,对待剪瞳没有最小心,只有更小心。“额,我们家的人历来对祖宗都是很崇敬的,说起来也算是最为迂腐的。三大世家中,唯我百里一脉最是放不下这些虚名,想来也是因为出自蛮夷的关系,对先人的崇拜与对自身血脉的质疑并存,才会让每一个人继承人心中都那么矛盾。”

“百里公子可并不在乎这些,老头子,若是你这个孝顺儿子存心跟你对着干,你难道打算以死明志不成?”

不明白剪瞳有此一问身后到底是什么背景,他确信刚才在祠堂中发生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却也知道这种事情,身为前辈的人是无法过问的,因此只顾着回答剪瞳的问题,却也没有说出心中的疑惑。“却也不至于,不过是希望他等着而已,待到我也不在了,他想怎么做都是他自己的事情,我一个死人哪里管得了那么许多?”

“都说人死如灯灭,偏偏陆放翁还想着九州一同呢,让他儿子给他烧纸的时候说两句,你就没什么想法打算托梦给你家儿子念叨念叨的?”对百里家主的心思很感兴趣,剪瞳没来由的在自己这种不靠谱的人身上找到了一种使命感,她隐隐觉得世上没有什么真正的敌人能够让三大世家的基业毁于一旦,而真正能够完成这个“艰巨”任务的,就只有她剪瞳而已。在把人家弄死之前,至少给人家一个最后陈述的机会啊,不是哪位名人说过吗,我不认同你说的每个字,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她给别人权利之后,再送人去死,实在是太伟大的有始有终了。说是这么说,不过她倒也没真的双手沾满鲜血。

上了年纪的人,每每提到生死之事,总是有种说不清的飘飘然,那种气息能够使上一刻还生龙活虎的人,下一刻就变得奄奄一息,当然,百里家主也并不例外。“这个哪里是我能管得了的,我亲身经历过,难道还不知道这里边的艰难吗?我一生的成就不在于扩张了多少的产业,而是拥有三归与三乎。”

他就说闻人小姐怎么会这么热情的教自己这个,果然还是想着这次试炼的事情,本也没有什么值得故意为难的,可让她只过了一关就算作试炼完成,未免有些太过有失公允了,给夏侯岚悠的试炼是做了全套的,如今自己已经精简了不少,没想到人家还是不领情。他在阵中做出了自己的影像,不就是为了方便引导她过关的吗?是否平日太过冷静的人,就连偶尔的热忱都不应该存在呢?

剪瞳是个标准的路痴,不过令百里三归没想到的是她居然有着让人歆羡的幸运,眼前的路千差万别,他放任剪瞳在前面走,就是想让她自己选择,若是比自己原本安排的还要繁冗,他许是会出面阻止,却没有想到那人居然如此得上天的眷顾,直接就奔着出口去了,走的路线简直比拿着地图还要精准。他的顺其自然,反而成全了剪瞳。

这样简单的试炼,百里三归深深忧虑着一会儿是否能掷出圣杯来,闻人小姐的那一轮威胁在自家很是奏效,只是不知道换了个地方,是否还有那样的能力呢?在她之后缓缓走出来,虽说连日的奔袭已经让百里三归很是疲惫,所以并不曾真的在阵中的时间上做手脚,可试炼被剪瞳弄成了这个样子,本也就耽误不了多久。颠了颠手中的筊杯,对于这场试炼的结果,还是颇为不放心的。

跪在垫子之上,轻轻的扔出了手中的筊杯,出奇的是,掷出的还真的是一个圣杯,两人各自在百里家的鼎中滴入一滴血,这个仪式也算是结束了。剪瞳高高兴兴的出门去,还不忘回头重新打量了一下这里的布置,果真是颇有少数民族的风情。为了融入华夏文明,想来百里家的祖先也做出过不少牺牲,他们割舍了太多的东西,被岁月这条长河磨得越来越远,马上就要成为与其他人相同的鹅卵石。为了维护相貌中永恒不变的蓝眼睛,他们竟然不惜使用了这种办法,果真,每个人对于传统的理解都是不同的。

无论如何,还跪在祠堂中的百里三归都注定是他们家族的异类,无论是成功或是失败,剪瞳惊讶的发现,百里三归这样的人无论做对了什么事,或是做错了什么事,都丝毫不会影响她对他的印象,若有可能,若在将来的某一天,她已经强大到一定的地步,许是她自己也会愿意抛下三大世家的帽子的吧?因为助力的相对面永远是束缚。白素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曲高和寡,早就存了急流勇退的心思,可惜这终究不是一件小事,他已经卸下身上的重任,就断然没有再拿起来的道理,这些事情只能指望小辈们来做了。

百里家主的儿子也不少,光是剪瞳今天看到的儿女就已经够刷新她三观的,难怪要拼命的挣钱了,要不然这些人的口粮都付不起。超生也是一种罪过啊!“百里三归我是心服口服了,简直就是生下来克我的,从来没见过那么一个没有生气的活人,明明是温润如玉的样子,偏又冷的要死,这大概就是你们说的成大事的人吧?他,我是承认的,能把好好的一个孩子弄成个没有喜怒哀乐的活死人样子,我也是服了你这个当爹的了。可二货凭什么啊?我怎么看他都是上天犯下的一个错误,还是并不美丽的那种。”

“因为三乎恣意妄为,是家中唯一一个完全没有经历过残忍的蜕变的孩子,他是混世魔王,却也是绝对的真性情。小姐,我有句话一直想说,不过并无什么合适的机会,今日索性铁了心,实话实说,也指望小姐能够坦诚相告。”笃定了自己的想法,百里家主的神情也变得坚毅起来,让一贯随性的剪瞳有些招架不住,总觉得没什么好事。

美丽的杏眸闪了闪,小心的避开了保证这种词汇,总觉得对方是在苦心孤诣的给自己挖一个坑跳。“你说你的,我答我的,各自都看心情,一早就用承诺多没意思啊。”

“起先我见小姐的时候,委实替三乎觉得悲哀,纵容了他半生,哪想到会遇上小姐这样的人?小姐的性子跟他相同,却比他睿智许多,我想着早就定了这门亲,也不知是否是好事。没想到,三乎那样不羁的人,也会有依赖小姐的时候,看他样子,我也知道是对小姐与对别人不同,虽说不一定关乎男女之情,到底也是亲近许多的,今日老夫便是要问问小姐的意思,毕竟还有王爷的情分在,一切似是不能专断的。”

剪瞳瘪瘪嘴,小文多好啊,包吃包住保暖床,事事还能由着她,百里三乎好想没这个功能,剪瞳不打算换一个,也很介意多一个,一般家庭内部勾心斗角的源头就是人太多。“我不都娶了一个王爷了吗?现在好像不流行男妾吧?再说了,那是你亲儿子,大爷你是疯了吗?”

剪瞳的步伐有一点沉重,这个家族比她想象的更有厚重感与归属感,这是她一个孤儿无法理解的,而更让她觉得悲哀的是,从来没大没小的她,在此刻竟然无法调侃这种近乎愚昧的原始崇拜。因果循环,他们的祖先历经了太多的磨难才会有让今日的成就,偏偏后辈却致力于让这种成就消失掉,人总是在得失之后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而这种对生活方式的挣扎可能要几辈人才能终结。

院外的百里家主已经等得焦头烂额,一见剪瞳出来便赶紧迎上去,碍于对方的淫威,又不好直接打量着自家祠堂的损伤,远远的看了一眼,似是没有什么大事,也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这把脆弱的老骨头还能挺过一些日子,要是祠堂真出了什么事,估计过几天自己的牌位就要摆上去了。

“你很在乎这个?”剪瞳丝毫不在乎他们之间的长幼关系,所有的长幼在尊卑面前都是可以让路的,自打上官文跟她说过,有他撑腰,她可以为所欲为之后,对于这种虚礼,剪瞳便越发的不在乎。

没有一丝鄙夷的意思,剪瞳实事求是的问他,反而让画面有些诡异,剪瞳威震四海的不着调已经成为她恒久的代名词,此刻冷不丁一个认真就把百里家主吓得丢了魂。他可以了解所有人的作风,预知其他的人的动作,可剪瞳从来都是个风风火火有变幻莫测的人,做不到知己知彼,他在剪瞳面前要做的永远都是防微杜渐。

儿子一心想要做的是摧毁,老子却在尽己所能的维护,百里三归你当真是个特别的人。剪瞳从未见他对什么事情有过执念,难得的一次固执,竟是这样石破天惊的效果。剪瞳挑起来的笑含义不明,更让百里家主变得唯唯诺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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