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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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仙居内,几个还没有离开的客人已经被白素的话震撼的无以复加,自来师父都有慈爱跟严厉之分,可鲜少有这样介乎二者之间,又似是与二者泾渭分明的境界,这一个脏字都不带的话语,仔细回味起来颇有人身攻击的味道,再一看剪瞳,又觉得说的句句都是实情,本就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师父,你怎么可以这样?”剪瞳当真怀疑是不是自己多年来的总是试图在言语之力上反抗师父,才会得到这样的恶果,每每自己得到一丁点儿便宜就会迎来更大的反击,教学相长,也不知道这些年她让自家师父成长了多少。

“小姐,可还记得在下吗?”正当剪瞳幽怨的目光扫向那些个随时可能遭遇池鱼之殃的可怜人之时,却有人的目光被瞬间点亮,灼灼如华的眸子带着几分热切,粗犷的声音透着些许豪迈,身上穿着灰色细布衣衫,右肩处隐隐加了一层,又花纹盖着周边,也不觉得突兀,上官文一看便知此人惯是右手执剑,身后背着一把重剑,剑鞘用已经隐隐发灰的白色布条缠着。

说话之人的长相倒是不出尘,跟话本中容颜绝世的江湖侠客相去甚远,最多就是一个不具名的配角,见此情景,上官文偷偷松了口气,面色和缓了些,淡淡的勾起唇角,噙着变化莫测的笑容,此人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先前也从未听说,好在不过是个路人甲,构不成什么威胁。

“这位壮士,不知道本王的王妃先前与壮士有何交情?”此时再不宣誓自己的主权,怕是所有的目光都会集中在她身上,上官文不动声色的遮住那些个揣度的视线,硬生生把焦点集中到自己一边。看到上官文毫不掩饰的警告,坐着的客官们终于识相的开始漫不经心的喝酒聊天,说的前言不搭后语,根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掌柜的,大喜啊,那位……小姐来了!拖地的都停了,库房的存货都搬来,一会儿等着上呢。”大老远的瞧见以剪瞳为首的一帮人骑着高头大马浩浩荡荡的过来,一身粗布衣裳的小二麻溜的冲着店内声嘶力竭的喊。按照从前的规律,但凡这位小姐来了一回,喷了一地的酒隔着几条街都能闻见。虽然不知道这小姐怎么成了安王妃的,但小二还是用了“小姐”,尚未成婚,安王又是入赘的,这么称呼也说的过去。

平日里谁舍得浪费这般的好酒来给自己的店铺广而告之,自打有了剪瞳,掌柜便想了个主意,既然每次来都是那么惊天东西劳民伤财的,不如因势利导,当天只销售一种酒,如此一来,即便是喷了满地,他们自己个儿也不心疼,酒的味道还不能串。

“好嘞,各位客官不好意思了,打现在起,本店今日只销售醉梦浮生了,各位若是不愿意喝了,小店一一赔付,若是愿意,现在伙计就给您换酒去。”得到了小二的消息,藏在醉仙居后院的人纷拥而至,井井有条的收拾好所有的酒碗,又上了新的,连地都擦了一遍,这行动训练有素,俨然都是行伍中呆过的架势。

正当掌柜的全神贯注的盯着门口移动的巨大商机之时,鬼魅般的影子不合时宜打断饱含着铜臭气息的臆想,清爽雪白的缎面上零零碎碎绣着浅浅的白梅,在阴暗的店面中藏得隐匿,袖口的黑色团云绕锦鲤一码水的圆形图案,露出的一双手布满褶皱,隐隐透着一股药香。“掌柜的,依旧是一壶醉梦浮生!门口的人付钱。”

“恩?”掌柜的还未从半路这程咬金的迷梦中醒来,委实搞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只能面露呆滞,眼看着门口的人越来越近。

“师父,你这敲竹杠的手艺越发炉火纯青了。”翻身下马,剪瞳骑得正是太子送的那匹宝马,今日把后面的马车扔下,连马鞍都不曾用,骑得倒也稳当。太子还以为送出的是一头旁人驯服不了的野马,剪瞳也委实跟它僵了一会儿,但小白一声冷哼后,再狠的马也都乖乖听话了。

此刻掌柜才想起上次小二跟剪瞳的对话,原来这是一对师徒,立刻让人去打了酒,小王爷已经不疯了,他们可不敢怠慢,何况这背后的东家是谁,掌柜精明的跟狐狸似的,哪里会猜不到?“敲是真的,竹杠嘛,啧啧,你看你这样子,又矮又挫,哪里有竹杠高挑的样子?你这么说,竹杠会哭知道不?”

上官文捂嘴偷笑,这时候能够跟剪瞳抬杠还不会让她暴走的人,大概只有白素了,换了旁人,她怎么会浪费生命去废话,早就一顿暴打,不让对方千锤百炼,是显不出她的英明神武的。“胡说!师父,谁看见我不觉得是个美人坯子,我哪里又矮又挫了?”

“哎呦,你可别提这茬了,美人坯子?谁家的姑娘到了十四不是被人夸赞说是个美人儿,怎么到了你这儿就成了坯子呢?女大十八变,你是准备等别人都人老珠黄了,才想起自己要变成一个美人吗?其实人家说的根本就不是坯子,你怎么就不联想一下当时的情景呢?人家是指着你身后的丫鬟说美人,对着你说痞子,那是为了给你留点面子,你的本性早就被人看穿,这时候说什么都是欲盖弥彰了。”

白素的语气不紧不慢,嗓音平和温润,俨然一个儒雅老翁,沉淀了岁月的浮华,搁浅了人世的苍凉,一点看不出盛气凌人的味道,却给人毋庸置疑的公信力,仿佛他一开口就是终审判决,连个翻案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送交执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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