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以命换命(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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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下,叶天的左乳右下方一寸处,有一枚红点正在突突跳动,如同热锅上的一粒红豆。

“师父,帮我。”莫邪说。

孔雀倒吸了一口凉气,冷冷地反问:“帮你?莫邪,你一定知道牛头马面降一旦发作,将是什么结局?帮你即是害你,我是你师父,怎么能做那种事?”

光柱阴影中,莫邪的脸色变得无限苍白,如一张被水濡湿的纯净白纸。

“我知道。”叶天苦笑着接过话题。

叶天与莫邪之间本是敌人,因为他是段承德的朋友,而段承德则饱受孔雀发出的“血咒”之苦。如果不是为了对付血咒,叶天甚至不会到大理去,更不会辗转赶来泸沽湖畔。阴差阳错,莫邪却爱上了他,而且一往情深,九死无悔。

“莫邪,你不要只凭一时冲动行事,所有的汉人……汉人都是靠不住的,前车之鉴,你还没看明白吗?”那女人凝视着银钩尖上挣扎的小虫,心事重重、无限感慨地低语,“多年以前,我曾是最有前途的苗疆大炼蛊师孔雀,但现在的我已经被段承德伤透了心,一生都已经被这件事彻底改变。所以,我多么想让你明白,汉人是不值得相信的,他们与苗人有着本质的不同。”

叶天也黯然苦笑:“莫邪小姐,千万别为我做傻事,那么重的人情,我是还不起的。”他从来都是秉承“人予我一尺、我还人一丈”的处世格言,一旦别人为他做过什么,他将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假若莫邪以命抵命救他,他就算粉身碎骨也难回报对方。

“是吗?但我真的已经决定了。”莫邪微笑着,左掌持续发力,令叶天全身的血脉都在震颤着。

风中传来淡淡的草香,没有人再关注时间的流逝,而是共同面对着这道难解的连环谜题。

孔雀摇摇头,感慨万千地低语:“不,你不知道,只有真正被这种下三滥的降头术伤害过的人,才会明白,牛头马面降最可怕的地方,不是让人死,而是让人生不如死。你们还年轻,体会不到男女之间最复杂的情感。莫邪,这次你真的错了,如果还能自控,就听我的话,赶紧罢手吧!”

她是一个很美的女人,这一刻从内心深处流露出来的极度悲哀,令她的五官微微扭曲,就像一朵被流逝的时光摧折了的凌霄花,带着让人惋惜、唏嘘、感伤的残缺之美。

叶天瞥见她那张脸的时候,忍不住想:“段承德不该因她犯错,但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面对她时,最应该做的,也许就是宁可犯错,不可错过。”

叶天感到自己的左胸正在隐隐作痛,可惜此地没有日本人的扫描仪器,无法观察他身体内部的状况。

啪地一声,孔雀揿亮了一支笔形的强光手电筒,用左手指尖翻开叶天的眼皮,仔细地向眼底照着。白光刺眼,叶天的眼角立刻涌出咸涩的泪水,胸口疼痛也骤然加剧。

孔雀轻声叹息:“莫邪,我觉得你最好能停止救援工作,因为他心脏旁边潜伏的那条蛊虫是——”

莫邪笑起来,笑声中饱含着成年人一样的沧桑愁郁:“我知道,那是牛头马面降,苗疆最丑陋、最阴毒的降头术。要破解它,就必须找到替代的寄生体,而且所选的寄生体必须是具有相当功力的炼蛊师。苗疆之大,想找出一名舍己救人的炼蛊师几乎是不可能的,我们炼蛊师一入师门,学习的第一课就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师父,我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选择有多傻,但我还是选了,毫无怨言。”

孔雀忽然怔住,电筒光柱落在叶天左胸上,指尖弹出一柄银背小刀,哧哧两声,在光柱落点的衣服上划出一道十字缺口。那两刀的力度用得异常巧妙,只破衣,不伤身。然后,她用刀尖挑开衣服,令叶天的胸膛赤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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